中国游客出境旅游,总有两件心事,一热一冷。暖心的事是,去东南亚旅游,签证快捷,价廉物美,按出行成本算,从北京到东南亚有时比到云南还便宜。寒心的事是,前往美日欧,签证手续繁琐,有人错误地认为是一些国人被疑有偷渡、移民倾向所致。其实,“签证难”应称为“签证壁垒”,是美日欧对华设置的服务贸易“非关税壁垒”之一,即进入条件过于严格或缺乏透明度,以及冗长的审批程序,目的是遏制中国旅游进出口贸易规模,从而有效保护本国服务业。
东南亚出境游令国人暖心,因为中国和东盟(2007年)、新加坡(2008年)分别签署FTA(自由贸易协定,以下统称FTA)。FTA服务贸易模式涉及旅游行业有四点:第一,境外消费国人在境外免税购物;第二,跨境支付国人境外用人民币结算;第三,商业存在允许中资旅游企业对外投资;第四,自然人流动,比如商务人员只要符合基本健康标准和安全要求,即可获得临时入境许可。
FTA根本原则是区域服务贸易自由化,可令会员国获得规模经济效应和竞争效应,从而有效提升本国服务贸易竞争力,典型的成功案例是墨西哥加入北美自由贸易区(以下统称NAFTA)。以两个主要的服务业贸易指标评析:一个是显性比较优势指数(RCA),用以评判一个国家的服务贸易竞争力。墨西哥1994年RCA是1.87,2006年猛增为2.44(竞争力“很强”);另一个是服务业进出口的贸易比重,美国1993年为14.5%,2006年为12.6%;加拿大1994年为50.1%,2006年为48.2%。加入NAFTA后,美国、加拿大双双下降,墨西哥1994年为86.2%,2006年却升为96.1%。通过NAFTA墨西哥占据美加高端市场,借助规模经济实现了本国服务业飞跃发展。
中国已签署多个FTA,可我们的服务业提升效果却没有墨西哥明显,根本原因是我们未能通过FTA获得有足够规模的市场。东盟市场需求较小,2010年东盟五国(新、马、泰、菲、印尼)来华游客占比16.40%,远远不及未签FTA的日韩美加来华占比(40.20%)。
今年11月,胡锦涛主席在APEC峰会上表示:“中方支持以东亚自由贸易区、东亚全面经济伙伴关系、跨太平洋战略经济伙伴协定(TPP)等为基础稳步推进亚太自由贸易区建设,实现亚太区域经济一体化目标。”和东亚自贸区、东亚全面经济伙伴关系相比,TPP的层次更高,包含所有商品和服务在内“无例外”的综合性自由贸易协议,关键的魅力在于,它覆盖日本和北美高端的需求市场,能为中国服务业带来梦寐以求的规模效应。比如,美国游客虽然很向往中国古迹,但是美国市场上的中国旅游产品的价格并不便宜,据Robson模型可知,来华旅游的直观价格(美国市场)远远高于地面价格(中国市场)。TPP能大大降低这两个市场的价格差,让美国游客享受物美价廉的来华旅游产品,充分释放中国旅游业的价格优势。2010年,美国和加拿大游客占比只有10.31%,北美市场空间极其巨大。
今年11月,商务部公布《服务贸易发展“十二五”规划纲要》,提出“充分利用自由贸易协定”(FTA)。12月1日,商务部部长陈德铭在《求是》撰文:“努力在多边贸易体制中发挥建设性作用,继续实施自由贸易区战略。”未来5年,中国旅游有三大调整:第一,签证壁垒消除,美日先于欧盟。商务人员优先有序自由跨境流动,包括商人、投资者、公司职员、专业人员等。国人赴美日的保证金金额将全面下调。会展、旅游地产、在线旅游等方面将实现高速增长。
第二,在细分市场,政府将有效消除针对服务供应商“不合理”的限制配额和垄断专营。比如涉外旅行社准入的资金门槛和质量保证金将最后取消,旅行社将和酒店业一样实现公平开放与积极竞争。
第三,人民币稳定和汇率下降的预期,政府将积极鼓励中国服务企业充分参与境外市场的竞争,中国海外服务业投资热潮引向美日欧高端市场。值得一提的是,FTA金融和通信业安排,将让“无线旅游(移动互联网的旅游应用)”实现跨境支付,中美同入TPP,国人预订“华盛顿—北京—华盛顿”往返机票,就可在北京用手机客户端轻松预订,在境外即时、便宜地用手机客户端改签机票,而不必前往航空公司柜台或使用PC机。
以上三大调整,速度和深度将大大领先于其他服务部门(金融、运输和建筑),由此,旅游业或将成为“提前”实现贸易自由化的服务产业,服务业外贸以旅游为龙头,尽快启动TPP谈判,争夺全球高端需求市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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