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机场,等候飞行的欲望男女,只能靠满足物欲得到些许快乐。原本为在当地没时间采购且不太在意价格的过客准备的机场商品店,在“免税”假面舞具下,将这些欲望男女迷得神魂颠倒,失去基本的判断力。
在机场里设置免税店,不知是谁第一个发明的,但可以设想的是,这人肯定是个压榨高手。它就像一台榨汁机,不但要把你口袋里没有花完的外币榨干,更想把你信用卡上还没有用完的额度榨空。当你自动“献身”这台榨汁机时,或许还在为自己有资格被它压榨而庆幸,这意味着你开始脱离“穷游”的队伍了。
表面看来,全世界的机场免税店都长得差不多。它们都像是LVMH集团或者欧莱雅集团开设的“机场专柜”,恨不得把所有奢侈品牌挨个摆出来。因为免税,于是也就相对便宜。此外,像CD、CLARINS等品牌还会为机场免税店专门设计一些旅行套装产品,价格上就更实惠了。虽然所谓旅行套装,无非是把两瓶200ML的身体乳液捆在一起卖,又或者一次性卖给你6支口红,里面往往只有1支是你需要的颜色,但是在“买回去送人”这样的念头支持下,免税店里“贪便宜买错货”的经典案例也就不胜枚举了。
从免税店商品设置上,可以看出这位压榨高手,是要把每个路过的人一网打尽。诱惑女人的是化妆品,迷惑男人的则是烟酒。任何一个免税店都不会缺少烟和酒。它们用低价吸引你,又拿着相关航空免税烟酒携带数量的规定做出矜持的姿态。这个欲拒还迎的招术,把人弄得神魂颠倒,失去基本的判断力,丝毫没有察觉到,号称“免税”的机场免税店,实际上价格并不比当地市场更有优势。特别是那些产酒国,免税店里酒通常比市场上更贵,但好在它种类齐全。巴黎戴高乐机场号称是全法国葡萄酒品种最全的地方,而加拿大的机场免税店里储藏着最多种类和品牌的加拿大冰酒。
说到底,机场免税店是给那些在当地没有时间采购,且不太在意价格的人准备的。有时候甚至怀疑,机场一定和免税店达成某个秘密协议,否则如果仅仅是为了候机,机场大楼的面积至少可以缩减到目前的1/3。去年,迪拜国际免税机场的销售额突破8.5亿美元,今年5月才开放的新国际机场,更是号称要在年底突破10亿美元的销售额——天!难道中东人平时都不逛街,专门跑在机场大楼里买东西吗?如果要进行全世界“机场免税店粉丝”排名,中国尤其是内地游客,至少可以排到前三名,竞争者包括钱多烧得慌的中东旅客,以及人生就是以购物为原点的日本游客。这导致中国国学开始在世界各地机场免税店发扬光大。五年前在大多数机场免税店看不到任何中文标识,现在不但能够听到洋泾浜汉语,还时不时能看到“银联”标识。
按照国际通行规定,搭乘国际航班至少要提前2小时办登机手续,这多少有点居心叵测——难道在漫长候机过程中,大家都要靠冥想或者灵修打发时间吗?等候飞行的欲望男女,在食欲性欲不太可能在机场得到满足下,唯一聊以自慰的只能是物欲,唯有如此才能在接下来似乎通往永远的飞行时间里,享受物欲带来的快乐。英国沃里克大学经济系有一项长达10年的金钱对人心理影响的研究成果,它说如果将一个人的快乐分为4级,那么平均每25万英镑就可以将一个人的快乐提升一级,而结婚的快乐,相当于7万英镑,晋升等于2万英镑,生孩子等于3万英镑。这个理论听起来比洛克菲勒的“金钱买不到快乐”更让人安心一点——至少它为如何通往快乐这个命题提供了一个可选方案——虽然听起来,快乐显然是个奢侈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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